叶修走后，叶秋的生活一如往常。

该吃吃，该睡睡。为了第一声上课铃而与被窝相爱相杀，为了考试题而揪遍每一根头发。体育课上嘻嘻哈哈地打个不那么计较的对抗赛，大扫除时埋头扫地假装没有看到女同学弯腰时胸前的那惊鸿一瞥。

只是耳根清净了很多。

叶修不是话唠，但听叶修耍嘴皮子，却是叶秋的一大乐趣。他喜欢听叶修那些精妙的嘀咕，喜欢看叶修把对方气得跳脚而自己在一边偷乐，虽然……有时候叶修的舌箭也会射向他。

说句心里话，叶秋还是有点想叶修的。突然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，世界仿佛被从身边撕去了一大块，就像破碎的合影。每晚守着空了的上铺，失落和寂寞还是有的，但是叶秋可不想让叶修知道这一点。

当然咯，自从叶修跑掉之后，特别是自从他说漏嘴捅出叶修偷了自己的行李之后，叶秋就收获了来自全家和父亲部下的全心全意的特殊关怀。好吧，往好里想，以后上放学起码不用担心被打劫了，从暑期班教室门口到卧室门前，二十四小时全程无死角安全陪护。哦，如果能穿西装戴墨镜就更酷了，他起码还能过把黑社会继承人的瘾。

生活里唯一的盼头，似乎……就是……三年后的……高考……了。

但是高中这才开始一！周！啊！

除了认真学习和考试，叶秋决定什么也不想了。

根本没法想好么。

第一次接到叶修电话，是高二期末考试前夕。叶秋酣睡正爽，被枕边的一阵震动闹醒。他本来不想搭理，但对方异常执着。长痛不如短痛，接吧。

“喂……”

“喂，叶秋？”

“嗯……嗯？”叶秋蓦地睁开眼，清醒了三分。好像是……叶修的声音？不是做梦吧？

“哎那个……我问你啊，你……那个……你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？”

“啊？”什么乱七八糟的？果然是梦吗？

“我是说，你对男的有感觉不？”

“……有毛病啊你大半夜打电话就问我是不是gay？”叶秋觉得自己要被气醒了，“我明天要考试呢，没事就挂了。”

“别呀，你想想咱俩是双胞胎，我要是gay你能跑得了？”

“没兴趣！”

“哦……我觉得我喜欢上我室友了。”

“……错觉。”叶秋心情复杂，不等叶修回话就果断挂了电话，淡定关机，睡觉。

他一定是在做梦。

然后他就真当是梦了，心情愉悦地完成了语文和数学的试卷。

直到第二天十二点，他又接到一个电话。在看到那个有点眼熟的陌生号码时，叶秋顿时就有了不详预感。

“喂？”

“还没睡吧？”

“没，哥，你……有事？”

“嗯，你告诉爸妈一声，我和沐秋在一起了。”

叶秋惊得“刺啦”一声撕掉了一整页书。他手一抖扔掉了撕下来的纸，有点心疼。不不不，现在可不是心疼英语书的时候，但是他的舌头就像被粘住了似的，动都动不了。

“行，你睡吧，明天好好考。”

“……”

叶修两年前离家出走的时候家里就闹翻了天，现在居然还玩出柜？居然还想让他告诉爸妈？是嫌他活得太久了还是怎么着？叶修怎么不自己去说？当他叶秋真傻么还往枪口上撞？

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事，叶秋就打了个哆嗦。

还是……当作不知道吧。

没错，叶修要说就让他自己去说！反正这事儿他叶秋绝不干！

这么想着，叶秋开始数羊，直到厚厚的窗帘开始透出些微光亮。

带着黑眼圈坐在考场里的叶秋一整天都心神不宁。一个月之后放榜，这次考试里他人生首次掉出班级前十名。

……

不知所云。